的这场混乱,最终还是被制止住了。是公社的干部领着派出所的公安带着上百名背枪的民兵上来,才把聚集在一起烧香拜神的人群驱散开。
烧香拜神的人群被驱散开后,以公社书记董天明为组长的工作组却留驻下来。董书记决定要把这带有一贯道性质的反动事件彻底地追查清楚。一追查就很自然地把月儿追查出来了,月儿被当作反动一贯道的道首,被当作装神弄鬼的罪魁,被当作这次重大反动事件的煽动者发起者,被关押起来。暂时关押在官窑边另腾出来的空窑里。以董天明为首的工作组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见:把装神弄鬼,蛊惑人心,挑起事端的地主婆贾月儿送到公安局去判上个三年五年徒刑。
郭解放、许春娥还有郭土改他们更是一口咬定月儿就是这场造成极坏影响事件的煽动者发起者,坚决同意工作组的初步意见把月儿送到监狱里去,用更加严厉的专政手段对其实行专政。
月儿暂时被关押在官窑边腾空的窑里。这孔窑原来是库房,窗是堵死的,门是那种厚重的扫地门。关闭住后严严实实的几乎流泻不进一丝光亮,窑里黑麻糊糊的,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一天只许往里面送一回饭,屙屎尿尿都不许出去,里面没有灯,没有炕,更没有暖身的被褥。月儿就在这黑森森的窑洞里关着,等待着工作组和村干部们最后的决定。月儿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实际上月儿的命运一直就被别人掌握着。
在黑漆漆地空窑里,在熬不到尽头的苦难里,月儿又一次想到了死。六零年困难的时候,保管员郭满屯就是在这孔窑里吊死的。月儿也想把自己吊到木梁上去,像这样活着不断地遭屈辱遭受磨难,真不如死了的好。死了就再也不受这些苦难,再也不受这些羞辱了。但是她手里没有绳子,把自己悬吊不到木梁上去。想死都死不了。死不了月儿就感到万分的恐惧,黑暗里她睁眼闭眼脸前晃动的都是吐着又长又红的大舌头的郭满屯张牙舞爪的可怕的影子,她却不敢喊叫。
在这黑暗的空窑里,在这没有尽头的苦难里,月儿真不知道最终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满村里的人都知道关在空窑里的月儿要被判刑了,好多人在心里默默地为月儿惋惜:一个好人,却没有好命,把啥灾啥难啥苦啥罪都受了。耀先也听说了工作组和村干部的决定,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他的胆早就吓破了,他除了在崖口上伤心流泪啥也干不成。他不敢去找村干部,更不敢去找工作组,也不能到下面窑里去看月儿。每天他做一点饭送下去,到不了窑门口就让民兵从手里夺走了,民兵们背着长枪守在窑门口上,根本不让他和月儿见面。他提送下去的饭,民兵们还要翻搅着看看里面是不是夹带着纸条之类的东西。耀先不知道这以后的日子咋个过了。
巧红像是疯了一样满村跑,她不能眼看着月儿被判了刑。月儿要是被判刑,她一辈子的心灵都不能安宁。皂角神事件闹这么大全是因为她,开始是因为她的嘴不牢把月儿说出去了,后来,又是她把月儿叫下去烧香,让众人把月儿当成了转世的皂角神。要是她不多嘴多事,可能就不会有这场事,没有这场事,月儿就不会被关押,就不会被判了徒刑。心怀愧疚的巧红不能眼看着月儿再受一场大磨难,要是月儿真的被判了徒刑,月儿恐怕就活不成了,就死在外面,再也回不到卧马沟来了。为救月儿,巧红放下脸把谁都找了,甚至又找了她的老相好郭安屯。
郭安屯现在虽然不是政治队长了,但他儿子现在是卧马沟说话算话的一把手。郭安屯老了,再不像年轻的时候需要巧红了,所以巧红提出来的要求,他就没有心情去管。他带着一脸漠不关心,不,不是漠不关心,而是带着一脸幸灾乐祸,对找上门来的巧红说:“回去把你自己的日月过好就行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啥呀,这闲事也是你能管的。我管不了,公社县上都插手了,谁说了都不管用。活该,这都是她自找的。”
巧红带着一肚子失望,一肚子气愤从郭安屯那里出来,她又想起了李丁民。李丁民是老一茬人里有德性有声望的人,他总不能也像郭安屯一样袖着手在边上看热闹吧,他起码能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说清楚,能说清皂角神事件不能让月儿一个人承担。巧红这样想着就往李丁民家跑,反正她现在啥也不顾了,就是想着不能让月儿判了刑。
巧红跑进李丁民的场院,却只有水仙一个人坐在窑里。“水仙嫂,丁民哥呢?”“咋?你有啥事?”水仙问一声。“有事,有要紧事,月儿要被判刑了,赶快得有人去为她说说话呀,月儿真恓惶。”巧红说着眼里就有了泪。水仙眼睛也就湿了,她说:“你赶快也到官窑里去吧,天喜他爹还有二奎他爹好几个人,都往官窑里去了,去找工作组就是说月儿的事情去了。”“真的。”巧红抹一把泪,起身赶紧往官窑里跑。
卧马沟出了皂角神事件,工作组来了把月儿关押起来,听说还要判月儿的刑。一些上了年岁的人就觉的这有些过分,不能把啥责任都往月儿一个人身上推。月儿是成份不好,但月儿人并不坏。皂角神事件也不是一个人能闹起来的,是别人闹起来硬往月儿身上推的。李丁民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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